第四十三章 未得细雨湿流光

　　屠武爵懒洋洋睁开眼，可能是昨晚看资料看得晚了，今天上午又复习一上午，再加上被林嫣传染，他也有点懒洋洋的。
　　赵少银一看屠武爵这个样子更是怒火中烧，这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吗？
　　如果屠武爵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一定会说，没错，你还猜的挺准的。
　　“爵哥，打赌吧！如果你的成绩不如我，以后见面你就要叫我银哥，如何？”
　　“你发烧了？”屠武爵一脸无语，“银哥，你以为你是银色鸽子呢？再说我不需要打赌，你不也叫我爵哥啊。”
　　赵少银顿时发现这是现实啊，整个人为之一默。
　　“要不……”赵少银一咬牙，“谁成绩低谁绕着操场裸奔三圈！”
　　“行啊。”
　　姜长胜冷冷一笑，“既然如此，我也和爵哥打这个赌如何？谁成绩低谁裸奔。”
　　“行啊。裸奔不可怕，谁小谁尴尬。”屠武爵笑吟吟说。
　　“啐，你们说什么呢！”林嫣脸颊绯红，含羞带怒瞪着同桌，“很好玩吗？”
　　“挺好玩的。嫣嫣你不知道，舔狗一无所有啊。”
　　“呸，你嫣嫣个大头鬼呢！”
　　屠武爵伸伸懒腰，“同桌你再往里坐一点，我躺下睡一会。”
　　赵少银和姜长胜二脸惊愕，这屠武爵这么随意？女生跟他一起坐在后排，他就毫无形象的躺下睡觉？当下他俩正要在说，扭头一看眼瞪得如同铜铃，屠武爵脑袋朝着林嫣一侧，鞋子脱了脚抵着车门，就这样闭眼睡了！
　　他还能再狂妄嚣张一点不能？
　　“屠武爵你这样！……”赵少银气的胸口起伏不定。这已经大大的出乎了他的预料。
　　答案是屠武爵还能再狂妄嚣张一点，“你再吵醒我你就可以下去跑了。”
　　眼看着屠武爵冷酷的眼神，赵少银像被卡着脖子的鸭子，顿时没声了，这才让他想起来屠武爵可是学校的四大狠人之一啊。要是不讲道理狠起来，这学校外面可没人帮他！不过他暗暗打定主意，等到东州，一定要这小子好看！
　　相比前面悲催二人组的震惊。林嫣倒没感觉有什么，在她印象里屠武爵就是一个百无禁忌的男生，但绝对不会得寸进尺，毕竟前天“孤男寡女”屠武爵也没有做出任何不合时宜的举动。此时别说屠武爵躺她身边睡觉，就是躺地上睡觉林嫣也觉得很正常，毕竟在她身边睡觉已经不是第一次，比如那天喝的一身酒气上课睡觉……
　　车子一路颠簸，中间屠武爵醒了两次，一共花了三个多小时到达东州市区。一是因为卡车的速度慢，二是确实路不太好走，有些路没有铺好，走上去颠簸的如同一颗飘摇的海草。到达东州没有立刻安顿下来，他们先跟着卡车司机去菜市场拉菜，然后才把他们送到了东州大学的校区。
　　这一次奥数比赛在东州大学举行，一高的校长和东州大学的校长联系了一下，给他们四个学生安排到了东州大学对外开放的国际宾馆中，由于暂时入住率并不高，又怕影响明天的考试成绩，就一人开了一间单间。
　　卡车司机已经回去了，学校也不怕他们出事，允许他们考完试第三天正常回学校上课。其实学校还抱着其他心思，由于奥数比赛参赛人员少，但规格高改卷老师并不少，所以基本上当天考完第二天就能出来成绩。所以第二天逗留一天能知道自己的分数，如果考试成绩不错的话，就能参加国家赛，不过奥数比赛前几名往往不像高考那样提前公布，反而会晚公布一些，另外为了学生颜面成绩过低也不会公布，需要自己去查。
　　虽然学校对屠武爵可能不抱什么希望，但在学校历年来的历史中，林嫣、赵少银和姜长胜是当之无愧的超级天才，也许赵少银和姜长胜还稍逊一筹，林嫣则可以当之无愧的获得顶级天才的称号。如果没有获得奥数名次，固然可惜，但是——万一获得了呢？
　　屠武爵的心情并不忐忑，进入房间后看着窗外渐黑的夜色，淡淡一笑。
　　敲门声响起，林嫣：“能进来吗？”
　　“当然，呵，不知道大学寝室的规矩？女生随时都能进男生寝室。入乡随俗。”
　　林嫣推门而入，走到屠武爵站的位置，也淡笑，“赵少银和姜长胜去逛校园了。你怎么不去？”
　　屠武爵能说他们又没叫我？再说和两个舔狗有什么交流的？但不能这么说，故作深沉道：“这风景遮不住我的眼。”
　　林嫣眼睛一亮，“明天你打算考第几名？”
　　屠武爵总是无语她的跳跃性思维，但要说考第一是不是有些太自大了，于是只好商量着来。“要不你考100，我考99.5？这样容易一点。你说我考第几我心里没个把握，要是万一一个满分没有，我考99就是第一呢？我知道你是满分，这样酌情扣分简单一些。”
　　“嗯，你说的有道理，只是99.5怎么考呢？”
　　“我在最后一题写上，请务必扣我0.5卷面分。”
　　“老师给这个面子？”
　　“他一定给。”
　　“那就这样定了。”她有些开心的点点头，“我本想邀请你出去转转的。但是你说……”
　　屠武爵懊恼，立马真香，“对了，还得熟悉一下考试地形，省得到时候紧张，走吧。”
　　走在东州大学的校园里，看着操场上风雨无阻的狗男女们，心里想着青春真好啊，他来东州大学不止一次，当大区经理每年都有校招的任务，屠武爵会亲自去各个学校开宣讲会，东州大学是重要的一站，他甚至和这里几个老师关系挺熟。
　　“我有点饿了，能去他们餐厅吃饭吗？”林嫣没走两步路，可怜兮兮地问。
　　“他们餐厅的饭贼难吃。”屠武爵仿佛一下就想起东州大学食堂大妈抖动的手，愣生生把满满一勺肉抖地只剩一块。嘻嘻笑道：“跟我来。”
　　大学有大学的食堂，大学外面则基本上会有各类的小吃，在足够的市场容量下，差异化是最共赢的竞争手段，东州大学外的小吃街，有天南地北的小吃，种类之丰富可以吊打青山县。林嫣瞠目结舌，本来走不动的腿迅速迈动，她嫌弃屠武爵慢先跑到小吃摊前，然后高兴地对屠武爵挥手。
　　2003年11月14日，屠武爵有幸见识到了林嫣恐怖的胃口，就像在西方传说中龙族对亮晶晶的东西感兴趣，林嫣也对街边的小吃有屠武爵难以想象的热忱。
　　这一天南下的冷空气出乎意料的停滞在华北上空没有继续南下，骤然寒冷的东州再次处于暖锋的控制下而别样温暖，夜间的灯绽放出千树花火，年轻人们开始尽情摇晃，除却那一点点可怜的生活费在小吃街花的一干二净而短暂悲呼，似乎整个地区都处于舞厅的那种的狂热中。
　　东州大学外的小吃街不可避免的俗，劣质的古色古香街道，假冒伪劣的“正宗”招牌，以及俗不可耐的霓虹和外乡蹩脚的口音。但它有难以想象的人气，有不论男女老幼天南地北来之不拒的豪气，屠武爵跟着林嫣没吃出什么特别的好来，但很开心就是了。
　　2003年11月15日，奥数考试。
　　虽然实际的复习只有两天，但屠武爵没有把它当成一场挑战，轻松地应对着上面的试题。没有出屠武爵所料，题型上几乎就是国际题目的拆开重组，所有新意都是乍然一见但不值得悠长回味的新意，只有最后一题，让屠武爵颇为意外，是一道几何题，屠武爵有些出神，有点将正方形想做林嫣手中捧着的臭豆腐，于是想了十分钟才想明白，想明白后为之一笑，这是要选拔超纲的学生，不是说好了只用高中的知识，还是不老实的要用大学的知识。
　　奥数比赛的时间很长，屠武爵用不完，大概只写了一节课的时间就全部写完了，便提前交卷离开了考场。在考场外面的正对门的路边石坐下，手中拿来路上带来的资料，且无聊且尽兴地翻看着。
　　“做完了？”
　　“嗯。”
　　“回青山？”
　　“嗯。”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都没有探知成绩的欲望，也没有非要明天知晓成绩不可的饥渴，这样做同桌也算默契十足。这默契的对视还没有持续三秒，恰巧和林嫣分到一个考场的姜长胜也交卷出来了，看到屠武爵和林嫣不知道聊什么呢，冷笑道：“屠武爵，这么快就想逃回青山吗？是不是怕赌约啊！”
　　谁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赵少银也叫道：“不错！林嫣回去我们没意见，但屠武爵同学，你这样落荒而逃不好吧？”
　　林嫣脸色有些不好，不悦地看着姜长胜和赵少银，“你们算了吧！你们也为了自己着想一下好不好？”
　　“为我们自己？我们就是为我们自己着想！”姜长胜和赵少银默契的异口同声道。然后俩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惺惺相惜之情。
　　屠武爵对他俩的对视无限恶寒，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同志呢。有些无奈，万万没想到这俩货还记着这一茬儿呢，他们不说他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