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6、皇陵往事

　　剑山覆灭，西域大智禅寺覆灭，西域易主……
　　一连串的消息传入江湖，仿佛平静的湖面猛然砸落了一颗陨石，激起万丈尘浪。
　　整个五方域的江湖再也难以平静。
　　剑山覆灭就足够轰动了，但西域佛门的覆灭，可谓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很快，江湖上又有消息传出，雍州城将搬离东域，入主西域。
　　关于此中详情，大多数人并不清楚，只觉得雍州城如今威势无双。
　　而“血河刀尊”这个名号，如今更是举世瞩目。
　　短短数年，从一个明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成为一域之主，纵观五方域的历史，恐怕都难以找出几人。
　　对于各大派而言，虽然他们同样有心占据西域，但西域却也有无数的麻烦。
　　西域被佛门的人占据太久，寻常的江湖门派就算来到西域，也招收不到多少弟子。
　　在西域，许多人受佛门的影响，思想根深蒂固，很难转变。
　　何况一旦占据西域，也就意味着将要面对西域的元灵。
　　利益与付出明显不对等，所以各大派对此事并不太在意，也就默示了这一切。
　　关于西域的情况林芒自然清楚，他也考虑到了这一点。
　　但他占据西域，可不是为了抵御元灵，而是有更深的谋划。
　　在东域有五行宫与天下盟，这两股势力不弱，地处东域，多少有点掣肘，行事多有不便。
　　占据西域后，只要清楚西域佛门的人，便可以毫无顾忌的将下界之人送入上界。
　　雍州城的迁移足足耗费了两个多月，这两个多月以来，江湖上的目光几乎都汇聚在了雍州城。
　　这段时间西域同样不平静。
　　虽然大智禅寺已灭，弘禅等几位武仙已死，但并不代表佛门的力量就消失了。
　　佛门占据西域已久，大大小小的寺庙无数。
　　林芒想要入主西域他们自然不愿意，所以这两个多月以来西域各地皆有动荡。
　　许多从东域搬离而来的雍州城武者都遭到了袭杀。
　　直到林芒率人杀了一批人，西域的动荡这才平息。
　　不过还是有许多僧人逃入了南域与北域之内。
　　对于这些人，林芒也没有刻意去追杀。
　　这些西域佛门的人能够逃出，背后未尝没有那些大派的暗中授意。
　　……
　　下界，
　　荒芜的山巅陡然落下一道光柱，气浪滔天，霎时间，林木破碎，激起百丈气浪，翻涌的气浪层层叠叠，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破碎的空间中缓缓走出两人。
　　林芒抬头望着缓缓愈合的空间通道，沉声道：“没想到这两柄玉佩合一后，竟然能够稳固空间通道。”
　　从剑山所获乃是“地”字玉佩，他拥有的乃是“人”字玉佩，就是不知这“天”字玉佩究竟在何处。
　　张三丰心中同样无比意外。
　　他们从西域天崩之地打开通道，前往下界，有了上次的经验，此次可谓是轻车熟路。
　　不过不同的是，这次或许是因为有两枚玉佩的原因，他们没有被空间风暴影响到。
　　张三丰眉头微皱，猜测道：“如果能够得到那枚‘天’字玉佩，是否就能够召唤出完整的天地之门？”
　　此次打开通道，他明显察觉到天地之门的虚影更为凝实。
　　林芒收起玉佩，摇头道：“或许吧！”
　　“走吧，去找袁国师！”
　　以二人如今的实力，赶到南海几乎没用多长时间。
　　海浪翻涌！
　　层层浪花拍打着礁石。
　　二人联手轰出一道天地元气，击碎了前方的空间，暴露出隐藏在其中的秘境。
　　当秘境打开的那一瞬间，一股精纯至极的天地元气顿时从中宣泄而出。
　　秘境内部，袁天罡盘膝而坐，不过此刻他周身的气息却极其特殊。
　　时而强，时而弱！
　　整个人仿佛与天地融为了一体，又似乎脱离了天地，令人无法感知到，像是彻底消失了一样。
　　破碎空间通道中的天地本源已经消失了大半。
　　张三丰眉头轻挑，惊讶道：“这是……”
　　林芒凝视着袁天罡，沉声道：“他已经触摸到了天地的层次。”
　　这天地本源的作用还真是大。
　　袁天罡的天赋是一方面，另一个重要的原因也是因为此地天地本源。
　　正如袁天罡所言，这些本源可是五方域破碎后所残留的天地本源，一方天地最核心的力量，蕴含着天地最初的规则。
　　见状，二人没有打扰，而是静静在此等候。
　　不知过了多久，盘膝而坐的袁天罡周身忽然爆发出一股无比磅礴的气势。
　　气冲云霄！
　　风云变色！
　　四周的天地元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汇聚而来，形成一道道庞大的元气风暴。
　　与此同时，四周诞生了一股极强的排斥感与压迫力。
　　这股力量来源于袁天罡。
　　“咔嚓！”
　　秘境中传出一声声类似于瓷器破碎的轻响，裂痕遍布，逆流的空间风暴吞噬一切。
　　几乎瞬间，秘境内部雷霆密布，紫色的雷霆密密麻麻遍布天空，给人一种无比压抑的感觉。
　　在袁天罡身后，缓缓凝聚出一尊宏大的元神法相，手持长剑，顶天立地，法相四周隐隐形成一道特殊的天地。
　　在这天地之内，林芒隐隐有种被窥视的感觉。
　　关于武仙三境，天地境他如今也有所了解。
　　自成天地！
　　规则一体！
　　或许武仙强者塑造的天地与外界天地无法相比，但却也是一方具有天地规则的完善天地。
　　在这天地内，天地的主人就是绝对的主宰。
　　这股气势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就消失于无形。
　　袁天罡缓缓睁开眼，淡漠的眼神看向林芒与张三丰二人，身上的出尘之意更为明显。
　　张三丰心中多了一丝警惕。
　　林芒轻笑一声，拱手道：“恭喜袁国师了。”
　　袁天罡起身拱手还礼，道：“还要多谢林侯爷。”
　　虽然他如今已步入武仙三境，但正因如此，感触更深。
　　方才他重塑天地，感受到了一股令他都极为心惊的力量。
　　若是他没猜错的话，这力量正是来自于林芒。
　　所以即便他如今已步入天地境，但仍不敢大意。
　　袁天罡暗暗叹了口气。
　　果然，不愧是身负大气运之人。
　　袁天罡幽幽一叹，神色复杂的看了林芒一眼，轻声道：“林侯爷，此次我踏入此境，看见了一些未来之事。”
　　天地本源乃是一方天地最核心的力量，更蕴含规则诞生之初的力量，同时，也记载了一方天地千百年的变化历程。
　　而他所擅长的本就是先天占卜之术。
　　“未来之事？”
　　林芒眉头微皱。
　　若是一般人所说，他也就一笑而过，但这话既是袁天罡所说，让他不得不重视。
　　“袁国师还请直言！”
　　袁天罡看了眼四周，道：“换处地方吧。”
　　说罢，随手一挥。
　　霎时间，四周的景象快速变换，三人眨眼间来到了一处空旷山巅。
　　张三丰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这手段有点意思啊。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天地之力运用了，而是涉及到了天地规则。
　　置换一方天地？
　　还是什么特殊的神通？
　　袁天罡看向林芒，郑重道：“我看见了上界坍塌，下界破碎，两界……融合！”
　　此话一出，林芒与张三丰同时露出惊色。
　　林芒皱眉道：“若是这两界融合会怎样？”
　　袁天罡沉默了一会，轻声道：“除了步入天地境的强者，将无一人幸免。”
　　“两方天地融合，意味一切都将重组，一切都将回归天地初生的状态，化为世界融合的养份。”
　　“这世间的生灵从天地间诞生，最终的归路也是回归天地。”
　　张三丰忍不住看了袁天罡一眼，暗暗道：“听这话意思，只有你能活着是吧？”
　　当然，这就是他心里的一句玩笑话，他不觉得袁天罡此话是无的放矢。
　　以袁天罡的身份，完全没必要开这种玩笑。
　　袁天罡解释道：“若能步入天地境，自成天地，从某种程度上而言，算是彻底摆脱了这方天地，斩断了与天地的联系，所以即便最后天地融合，也能活下来。”
　　“但是对于其他人而言，他们生活在这天地之内，无论多强，最终都难以从中跳出去。”
　　林芒深深的看了袁天罡一眼，淡笑道：“袁国师所知恐怕不仅仅是这些吧？”
　　他早就知道，袁天罡当初对他有所隐瞒。
　　不过他也不在意，他们本就是简单的合作关系，也没有太深的交情。
　　正如他堤防袁天罡一样，袁天罡又何尝不是在堤防他，肯定不会告诉他全部。
　　袁天罡叹了口气，道：“二位可曾听说过九州鼎？”
　　林芒诧异道：“大禹所铸之鼎？”
　　“没错！”袁天罡点了点头，续道：“夏朝建立之初，大禹立九州，铸九鼎以镇九州气运，这是古籍中的记载。”
　　“但这九鼎所镇不仅仅是气运，更有九州龙脉天地，所以自此之后，下界天地元气开始走向稀薄。”
　　“之后始皇一统六国，六国自毁龙脉，以致天下大乱，后来始皇铸十二铜人，重奠龙脉，这才令天下恢复了平静。”
　　“但经此一事，自秦以后，下界武者大多都难以跨越通天境，只剩飞升一途。”
　　张三丰瞪大了双眼，一脸愕然的盯着袁天罡。
　　关于这些事，古籍中可没有记载。
　　关键就连那位天师的亲传弟子，也未曾告诉过他。
　　是不知，还是不想告诉他？
　　林芒意味深长道：“袁国师所知还真是非凡啊。”
　　袁天罡苦笑一声，摇头道：“我宁可不知道。”
　　“当初太宗皇帝为求长生，曾集皇朝之力寻找长生之法，而我奉命，率皇室供奉精锐曾秘密潜入始皇陵墓，寻找长生之药的丹方。”
　　林芒一愣。
　　入始皇陵墓？
　　这个答案令林芒瞠目结舌。
　　不过倒也能理解，若要论追求长生，这天下有谁能比得过始皇帝。
　　关键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始皇帝的确是成功了。
　　只可惜，让徐福那个老家伙摘了桃子，卷着长生药逃了。
　　即便是在五方域的那些武仙强者，都很少有人活的比徐福更久。
　　大智禅寺的弘禅，也不过是活了千年左右。
　　张三丰惊讶道：“袁大人真的进入始皇陵墓了？”
　　“里面有什么？”
　　这可是千古一帝的陵墓啊！
　　其中埋藏了多少宝物，已经很难用数字来衡量。
　　袁天罡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当初除了替太宗陛下寻求长生药之外，我也想见一见，千古一帝的陵墓，究竟有何等不凡。”
　　“至于里面……”袁天罡顿了顿，叹道：“守墓人！”
　　林芒诧异道：“里面还有人活着？”
　　“并非是活人。”袁天罡摇头道：“算是残留的元神吧。”
　　“不过那元神很强，现在回想，当初那元神的实力，足有至尊的境界了。”
　　至尊在五方域的确不算什么，但对于下界而言，绝对是至强者了。
　　“那位前辈当初并未杀我，而是放我离开了陵墓。”
　　说到此处，袁天罡脸上的神色忽然变得复杂起来，叹道：“那位前辈曾言，时机未到，而我也非他等候之人。”
　　“他曾言，浩劫将至，混沌重开，得见仙路。”
　　“曾经不明白，如今倒是有点理解了。”
　　所谓的混沌重开，岂不就是上下两界破碎后融合。
　　而所谓的得见仙路，或许在两界融合后就能知道了。
　　但不管这仙路是什么，两界融合，绝对是一场巨大的浩劫。
　　林芒皱了皱眉，问道：“袁国师应当知晓入始皇陵墓之法吧？”
　　袁天罡已经猜到了林芒想法，摇头道：“如今就算进去也没用了。”
　　“那位前辈在我离开时，就已经坐化了，而且当初我等其实并未深入始皇陵墓，所入只是陵墓的外围。”
　　“以前受限于眼界，未曾发现，现在仔细回想，始皇陵墓中阵法根本不是下界所能拥有的。”
　　袁天罡面色凝重道：“所以我怀疑，当初就有飞升者回到过下界。”
　　既然他们能够借助玉佩回到下界，那么自然也有人别人能够下来，甚至包括那道元神，很可能都是从上界下来的人。
　　或者说，这些人本就是始皇的心腹！
　　不然也不可能以自己的生命来镇守陵墓。